第二章 劝说的僵局
林雪回来后的那个清晨，家里安静得像一座坟墓。我坐在餐桌旁，手里握着一杯冷掉的咖啡，眼睛盯着她卧室的门。她昨晚洗完澡就锁了门，连句话都没跟我说。我想敲门，想问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，但每次手抬起来，又无力地放下。她的那条消息“别问”像把刀，悬在我心头。
早餐时间过了，她还是没出来。我硬着头皮敲了敲门：“雪，吃饭了。”没有回应。我又敲了两下，门终于开了。她穿着宽松的睡衣，头发乱糟糟的，眼睛红肿，显然哭过。她看了我一眼，眼神冷得像冰：“我没胃口。”说完，她绕过我，径直走进厨房，拿了瓶水就回了房间。
我站在原地，胸口像被什么堵住。她没骂我，没质问我，但这沉默比任何争吵都让我难受。我知道，她在恨我，恨我把她推向那个老男人。我想解释，想说些什么，可话到嘴边，又觉得苍白无力。昨晚的决定，已经在她心里划了一道口子。
接下来的两天，家里像被一层无形的寒霜笼罩。林雪几乎不跟我说话，吃饭时低头扒拉几口就走，晚上直接睡客房。我试着跟她搭话，提些无关紧要的事，像天气或者公司的事，她要么嗯一声，要么干脆不理。我开始后悔，后悔那天晚上没拦住她，可后悔有什么用？张总的电话又来了，催我确认下次“见面”的时间。我攥着手机，恨不得把它摔碎。
第三天晚上，我实在忍不住，决定再试一次。我在客厅等她，直到她从客房出来，穿着那件她最喜欢的白色毛衣，脸上却没有半点笑意。我深吸一口气，开口：“雪，我们能不能谈谈？”
她停下脚步，冷冷地看我：“谈什么？谈你怎么把我送给别人？”
我被她的话刺得一愣，低声说：“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我只是想说，公司真的没办法了。那单子是我们的救命稻草。”
“救命稻草？”她冷笑，抱着手臂，“李浩然，你的救命稻草就是拿我的身体去换？你有没有想过我在那间房里有多恶心？”
我心头一震，想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，可她的话像堵墙，把我所有的勇气都堵了回去。我低头，声音低得像蚊子哼：“雪，我知道我错了。可……就一次，行吗？张总说了，只要再陪他一次，单子就稳了。”
她愣住了，盯着我，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：“再陪一次？你还真敢说！李浩然，你是不是觉得我已经脏了，所以无所谓了？”
“不是！”我急了，站起身想拉她的手，却被她一把甩开，“我没觉得你脏！我只是……我真的没办法了！”
“没办法？”她声音尖锐，带着颤音，“你没办法就让我去陪人？你知不知道那天晚上……”她停住了，咬着唇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“算了，说了你也不会懂。”
她转身要走，我一把抓住她的手腕：“雪，你别走！我们好好谈谈，我求你了！”
她甩开我的手，声音冷得像冰：“谈什么？谈你怎么把我当筹码？李浩然，我这辈子都没想过，你会这么对我。”
我哑口无言，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回了房间，门又一次重重关上。那一刻，我觉得自己像个失败者，彻彻底底的失败者。不仅毁了她的心，也毁了自己的尊严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我开始变着法子劝她。我买了她一直想要的那个名牌包，放在她床头，她看都没看，直接扔进了储物间。我试着提公司的困境，说我们可能会失去房子，她只是冷笑：“房子？没了就没了，你觉得我还会在乎？”我甚至编了个谎，说张总只是想请她吃顿饭，没别的意思。她听完，盯着我看了半天，笑得像在看一个笑话：“李浩然，你当我是三岁小孩？”
我开始崩溃，每天晚上睡不着，脑子里全是她冷漠的眼神和张总那得意的笑。我翻出手机，偷偷看了她的微信聊天记录，发现她跟闺蜜发了好几条消息，骂我“无耻”“恶心”，说她从没想过我会让她做这种事。我心像被刀割，可又不敢面对，只能继续装作没事人。
第五天，张总又打来电话，语气里带着不耐烦：“李经理，你老婆到底行不行？不行动作，我可找别人了。”我咬着牙，硬着头皮说：“张总，再给我点时间，我一定说服她。”
挂了电话，我坐在沙发上，点了一支烟。烟雾呛得我咳嗽，可心里的火却怎么也灭不了。我知道，我得再试一次，不然一切都完了。
那天晚上，我做了顿她最喜欢的红烧鱼，特意开了瓶红酒，想缓和一下气氛。吃饭时，我小心翼翼地开口：“雪，我知道你恨我，可公司真的撑不下去了。你就当……帮我一次，行吗？”
她放下筷子，盯着我，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：“帮你？李浩然，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？”
“我知道！”我声音大了些，带着点急切，“我不想让你受委屈，可我们真的没退路了。你就……陪他吃顿饭，聊聊，没别的。”
“没别的？”她冷笑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，“你真会给自己找借口。吃饭？聊天？你信吗？”
我低头，不敢看她的眼睛：“雪，我保证，就一次。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做这种事。”
她沉默了很久，久到我以为她又要发火。可她突然笑了，笑得让我毛骨悚然：“好，李浩然，我帮你。但你记住，这不是为了你，是为了我自己。”
我愣住了，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。她放下酒杯，起身回了房间，留下我一个人对着满桌的菜发呆。她的笑，她的眼神，像根刺扎在我心上。我知道，她同意了，可这同意背后藏着什么，我不敢去想。
第二天，我给张总回了消息，约了见面时间。林雪没再跟我说话，只是默默换上那条黑色紧身裙，化了妆，站在镜子前看了很久。她没看我一眼，径直出了门。我站在窗边，看着她上了张总的豪车，心像被撕裂了一样。
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，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同意。我只知道，从这一刻起，我们之间的裂痕，已经深得无法修补。